上海博物馆藏《星凤楼帖》局部
《星凤楼帖》全帙共十二卷。一般的说法是,此帖由南宋曹彦约所刻。曹彦约,字简斋,都昌人。淳熙八年进士。薛叔似宣抚京湖,辟为主管机宜文字。累官宝谟阁待制,知成都府。宝庆元年,擢兵部侍郎,迁礼部,旋授兵部尚书,力辞不拜。以华文阁学士致仕。卒谥文简。事迹具《宋史》本传。有《昌穀集》二十二卷、《经幄管见》四卷,都是从《永乐大典》中辑出本。《星凤楼帖》为曹彦约在宋绍圣三年刻于南康军(今江西境内),至其子曹士冕时完成。按《书史会要》,士冕字端可,号陶斋。仕履无考,有《法帖谱系》二卷。也有说法是此帖首先为北宋时的赵彦约在南康所刻,后来在南宋时,曹士冕又重新摹刻。赵刻精緻而一丝不苟,元陈绎曾《翰林要诀·法书》中就曾经说道:《星凤楼帖》曹士冕模刻本,“工致有余,清而不浓,亚于《太清续帖》也。”但这个说法恐怕是不可靠的。
《星凤楼帖》是在以北宋《淳化阁帖》为蓝本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其他帖和刻石的内容,如帖中的王献之书就是属翻刻单炜的襄州刻石。《星凤楼帖》基本上汇集了历代各家的书法名品,《王氏法书苑》说它:“虽以众刻重摹而精善不苟。”每卷前行为帖名四字及某集二字的篆书,下刻有十二地支记数。
但据有关记载,“此帖明代已流传稀少,现恐无流传,通行于世者系伪拓,与《伪绛帖》等同名,仅将标题改为《星凤楼帖》。”又据《南邨帖考》所载,《星凤楼帖》最多不过数卷,就是《碑帖纪证》上所载的也只有十卷(曹士冕刻)。而其现却有十二卷本,因此很多人怀疑现行本或与原刻本无关,十二卷是伪造本。如张伯英就认》为:“通行本《星凤楼帖》十二卷,篆书标题,星凤楼帖以子集、丑集分卷十二,尾云:‘绍圣三年春王正月摹勒上石。’宋赵希鵠《洞天清禄集》云:‘曹尚书彦约刻《星凤楼帖》于南康军,彦约为士冕之父,士冕曾作《法帖谱系》。’元陈绎曾则云:‘曹士冕刻帖成于曹氏父子之手,在南宋时。’此本乃北宋年号,其为妄人伪造无疑矣。自明王佐《格古要论》误为赵彦约,后之论帖者遂有赵刻曹翻之谬说。程文荣《帖考》辨之详矣。其书大都采自《阁帖》及其他宋刻,平原《鹿脯》乃不用宋本而取《戏鸿》、《快雪》之伪墨迹,即此一端,足证绍圣年月毫无影响,与《伪绛》、《伪戏鱼堂》同属清代伪造之帖。原本董香光于明时已不得见,盖失传甚久,而今帖肆多有之,其故可知。谬人藏此自矜为北宋拓,语以伪造,彼亦不之信也。”
但是,这个说法可能也不一定准确,在宝晋斋原石拓本中的第二卷《兰亭》后有跋云:“鑱之星凤楼下,与同志共之。嘉熙戊戌,士冕敬书。”另外,《乐毅论》后面也有曹士冕跋文,由此可证明《星凤楼帖》确实是曹士冕刻本,它的刊刻时间大概在南宋嘉熙年间。而那种《星凤楼帖》是赵彦约所刻,现在根据《宝晋斋帖》可以判断,都是错误的,《星凤楼帖》可以肯定为是曹士冕所刻,至于是不是其父曹彦约首创其事,而直到其子才完成,则不能完全肯定,但《星凤楼帖》刻于南宋,应该是毫无疑问的。再根据《六艺之一录》卷二十百六十一的记载:“尚书郎潘师旦以官帖摹刻于家为石本,而传写字多讹舛,世称为《潘驸马帖》,单炳文、曹士冕各有模刻本。”则曹士冕所刻帖尚不止这一种而已。而曹士冕曾经刻过《潘驸马帖》,从侧面也可以反映出他对于刻帖的热情。这又可以旁证他是刊刻《星凤楼帖》的主事者。
关于《星凤楼帖》,在宋代就无完整的记载,但宋时赵希弁所撰《郡斋读书志》卷五下《附志》中说:“《星凤楼帖》,曹文简公彦约家所刻也。”宋赵希鵠撰《洞天清录》中也说:“曹尚书彦约刻《星凤楼帖》于南康军,虽以众刻重模,精善不苟,并无今人书。”这是当时人记当时事,应该是可信的,因此,我们现在可以认为,过去那种以为《星凤楼帖》是由曹彦约、曹士冕父子所刻的说法是靠得住的。
但此帖宋拓存世不多,明代董其昌就曾经以没有见过此帖为憾,而明代内府所藏,也并非完本,据《文渊阁书目》卷三记载:“曹氏《星凤楼帖》,一部一册”,仅有一册,说明这个内府藏本肯定是个残本。此帖宋拓本的罕见也由此可知了。但我们并不能因为此帖在明代罕见而就否认其宋拓本的存在,明初杨士奇所撰《东里集续集》卷二十一“右军书”条跋文说:“此出曹氏《星凤楼帖》中,不完,所存者皆右军书。行书十余帖、草书四帖……而有宋人题跋数首。永乐庚子冬,余过临淮访族兄弘璧而得之者也。”根据这段记载,我们可以知道如下几点,一、杨士奇认为《星凤楼帖》是曹氏刊刻的;二、《星凤楼帖》既然是曹氏所刊行,那么,一定是有宋拓本的;三、杨士奇所得帖有“宋人题跋数首”,那也可以证明,此帖一定是宋代所刊行的。
《星凤楼帖》宋拓本精工绝美,明孙矿《书画跋跋》续卷二中说到:“宋时尚有《星凤楼帖》甚佳,皆摘取二王佳帖,刻手亦工。”可惜,我们很难有机会目睹宋拓真本。湖南省博物馆中,藏有一本《星凤楼帖》,装潢特别,是用橘红色的防虫纸作裱背的。其与容庚先生的《丛帖目·星凤楼帖十二卷》作比对,除少数集中的先后顺序稍有异外,湖南省博馆藏的这本《星凤楼帖》在内容上还更为全面。因容庚先生在《丛帖目》中所记录的《星凤楼帖十二卷》,被普遍认为是明代翻刻本,而湖南省博馆藏的这本明显不同于《丛帖目》的明刻本。这就是说,湖南省博物馆的这一藏本有可能是容庚先生也不曾见过的另一种“宋刻本”,而且很可能是原刻宋拓本。当然,这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但湖南省博物馆所藏的这个本子,无疑是对《星凤楼帖》研究的一个极好的补充材料。《星凤楼帖》刊刻至今已近千年,流传于世的少有全本,且无论是内容还是前后顺序,每本之间几乎都存在差异,所以,尽力发掘存世的各种本子的《星凤楼帖》,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宋拓本来互相校勘,来最大可能地恢复此帖的原貌,是件刻不容缓也是极有意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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