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世纪铜鎏金嵌宝石莲花手菩萨佛像 ,成交价: RMB 67,850,000,尺寸:高78cm,拍卖公司:北京市古天一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拍卖时间:2018-12-08。
这是一件13世纪前后典型的尼泊尔马拉王朝造像作品。鎏金部分剥落,露出暖色的红铜质地,人物身体呈夸张优美的S形立姿,膨满的肌肉,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和起伏的节奏感。作者对于重心准确微妙的把握,使菩萨的姿态显得轻松自然。菩萨头戴五叶宝冠,花叶装饰华丽,嵌以各色宝石,正中叶片上饰以兽面,宝冠下沿使用菱形的青金石整齐排列镶嵌,两侧耳旁系有扇形花结。菩萨脸型方正,五官轮廓清晰,细长的白毫嵌以松石。高挑的眉弓,大而长的眼睛,上眼睑从内侧下弯到外眼角附近挑起,既表现出俯视的眼神,又不失奕奕生辉的神采,口鼻小巧,以线刻强调边缘线,简洁利落。菩萨右手垂于体侧施与愿印,左手于腿侧呈持握姿势,原应牵有莲茎,菩萨左臂有一块铸铜,应为莲茎的残存。菩萨的颈饰、臂钏、手镯、璎珞、腰带、指环等饰物均有当时流行的十字花形,配以各色宝石镶嵌,与极简的衣饰形成强烈对比,繁与简相得益彰。平衡感与节奏感,艺术性与生命力在作品中得到了高度的融合和完美的阐释。
此尊造像是早期末罗时期(Early Malla period(1200-1482)难得一见的精品之作。宝冠尤为精美,三枝大冠叶为花枝形,繁密花叶中心为花瓣形,花心和每一个花瓣镶嵌珠石,极显华丽。宝冠下沿有一排锥状棱形青金石镶嵌,这是13世纪以后,纽瓦尔工匠最喜爱的装饰方法之一。系冠的缯带两端在耳上两侧展开如扇形,非常别致。冠下有卷起的发梢,发辫垂肩,既写实,又有装饰效果。双眉为突出的小棱,高挑细长,双目如弓,双目睇视,鼻梁高挺,略显弧度,双唇微抿,额头圆弧,双颊饱满,下颏略尖,像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像。
项链垂珠,珠滴如水珠散开,各嵌珠石,精致典雅,最为精巧的是,项链在颈部后面以丝带相系,线条生动而写实。项链的项圈部分有明显的空槽,原来应当有错银这种装饰在菩萨身上很多地方都可以发现。圣索从左肩垂下,随着身体起伏,从右胯而转向身后,珠粒精圆,嵌珠石,用功极细。另外,臂钏、手镯均为锥形手钏两侧各装饰珠串的做法,嵌红宝石和其他珠石为饰,这是在早期末罗期最常见的装饰方法。腰带为上下两道绳纹,下绳缀满珠串,腰带正面挂珠宝装饰,系带垂落两腿间。有意思的是,它的帛带不是传统样式,从一侧腰间斜系到一侧腿外侧,而是挂在腰带上,再系扣。帛带斜系到右腿外侧,一端垂落左腿外侧,正面帛带高出表面,褶皱丰富,线条流动,颇为写实,背后则简而化之,只用阴线刻划,很有古趣。足镯落于脚面,为粗环,正面有三颗珠石镶嵌,古朴而典雅。
菩萨铜质细腻,全身打磨光滑,线条柔和,身体颀长,比例匀称,肌肉起伏有致,充满青春的朝气。双肩宽阔,腰部内收。头部略低垂,右腿前迈,略屈膝,左腿挺直,重心前移,似有向前迈步之感觉,动静结合,姿态生动。
菩萨右手下探,施与愿印,左手在左腿外侧,掌心向下,手指作持物状,右臂有明显的残痕,应是原来左手持物缺失的痕迹,很可能是莲茎。莲茎上是否有任何法物无从推断,所以只能简单称其为菩萨而已。
此尊造像的典雅气质与匀称的身体比例都说明它与早期末罗王朝时期(1200-1482年)的造像更为接近。与过渡时期(879/880-1200年)的造像相比,它更加重视镶嵌,装饰更为繁复,尤其是冠叶下沿和项链之间明显存在过的错银或红铜的痕迹,更是在早期末罗时期广泛流行的装饰方法。这种错金属的装饰技术很有可能是受到西藏影响以后才突然盛行起来的。
另外,菩萨肩宽腰细、腿部拉长,臀部扁平,头向右偏,臀部向左扭动,臀部与大腿结合部分有明显的分界线。面露含蓄宁静的表情,自然优雅,都是早期末罗王朝造像的特点。其风格特点与美国诺顿·西蒙美术馆(Norton-Simon Museum of Art)保存的立姿菩萨像风格特点(13世纪)极为一致,又与止观美术馆的文殊菩萨有诸多相似之处,而年代稍觉偏晚一些,与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 Albert Museum)所藏莲花手观音(14中叶-15世纪中叶)更为自然优雅,年代明显要早。所以此尊造像的年代定在13世纪晚期较为妥当。
过渡时期与早期末罗王朝时期均为尼泊尔艺术繁荣的时代,与离车毗时代(Licchavi Period, 330-879/880年)不同,这一时期石质造像明显锐减,大量的铜鎏金造像不断涌现,而且表现出高超的水平。相对而言,早期末罗时期造像风格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逐渐开始脱离古典主义时代的艺术风气,风格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其特点可以大致归纳为三种:
第一种是延续过渡时期强调华贵装饰的艺术审美,大量使用错金银和嵌珠石的装饰,冠叶、璎珞繁复精美,尽显奢华,身材修长,肌肤光滑,表情充满柔媚与性感;
第二种是平民化风格,线条绵软,艺术水平一般,尤其在一些小型的菩萨与女尊造像中相当明显,很可能是普通信众供奉的一些作品;
第三种是受到东北印度或者尼泊尔西部影响下的铜造像,铜胎厚重,身体强壮,表情庄严肃穆,装饰精美华丽。
这些特征的形成与尼泊尔加德满都河谷的政治动荡有相当大的关系。12世纪末,穆斯林的军队已经横扫整个恒河流域,曾经作为晚期佛教和艺术中心的东北印度与孟加拉地区,佛教的寺庙、经典、造像、绘画遭受了空前的劫难。很多的高僧、工匠来此避难,这成为尼泊尔艺术面貌发生变化的原因之一。
还有另外一些历史现象值得重要,12-13世纪,早期末罗王朝处在动荡不定之中,来自于西尼泊尔的喀萨末罗王朝(Kasha Malla)以及南尼泊尔到印度北部交界处的军事力量曾经多次进攻加德满都河谷,劫掠寺庙,造成大量的法物外流,同时将不同区域的艺术风气带进了河谷,所以这一时期呈现出多种艺术面貌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1349年,穆斯林军队入侵加德满都河谷,将此前修建的大量木构建筑以及其中精美的佛教、印度教艺术品焚毁一空,现今加德满都河谷14世纪中期以前的古老的建筑则荡然无存就在因为此次劫难。其他的佛典抄本、铜石造像等艺术品都是劫后的幸存物。这些艺术品或者通过临时掩埋,或者被人携带出逃后才保存至今的。
13世纪加德满都河谷的动荡所带来的另一个重要转变是,尼泊尔艺术家和艺术品大量涌进西藏,在13世纪后期尼泊尔工匠活跃于卫藏地区,其影响甚至直达西藏西部。随着佛教在加德满都河谷的衰落,许多尼泊尔工匠来到西藏效力,给西藏留下了大量精美的铜造像,对西藏艺术风格的成熟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青年艺术家阿尼哥通过元代帝师萨迦派大师八思巴的推荐来到大都(今天的北京),将纽瓦尔工匠的精湛技术带到内地,带入宫廷。
总而言之,13世纪尼泊尔造像是在动荡的政治环境下,多元因素影响下的产物,也是历经劫难保存下来的珍贵藏品,虽然目前在西藏寺庙和海外藏品中,60厘米以上的立姿菩萨像虽然不能称之为稀见,但是如此尊造像神形兼备、气质优雅、精工细作,既有过渡时期的华贵典雅之气,且能充分展示尼泊尔艺术高超水平的作品却并不多见。另外,从此尊造像的面部来看,没有泥金的痕迹,发髻部分也未见到明显的染青发的残余,由此可以推断这尊菩萨像一直供奉在尼泊尔,似乎没有在西藏寺庙中保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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