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1961年作《黄山自画像》立轴,设色纸本;成交价:RMB 38,195,600;尺寸:192×102cm;拍卖公司:香港蘇富比拍卖有限公司;成交时间:2011-10-04。
大千先生四九年去国,自香港、印度,复移家南、北美,荏苒廿余载,直至暮年,落叶归根,于台北终老。家族成员多相伴追随,定居海外。「大风堂」训示子侄,遵循传统,待人接物,恪守礼教,一丝不苟,亦先生言教身教之致。家人随侍在侧,耳濡目染,熏陶日久,朝夕行之,遂成家风!
本辑汇集大千赠家人之作,多集中六、七十年代,部分作品,或兴到而出,故未补款,以待后用,皆存原貌,无妄自添加,足示对先辈之敬;另七子心夷之巨幅〈黄山自画像〉,多次参与重要展览,乃画家「自写尘埃貌」代表作;及写赠四女心娴亲家之大写意碧荷,为炎夏添凉,俱见对家人处处细致体贴处。
注:廿世纪中国画家有写自画像者,其数量之多,变化之广,当首推大千。他自写「尘埃貌」,有迹可寻者远溯至二十年代晚期,如一九二九年的〈三十岁自画像〉,先后遍请时贤题咏,跋者众多,堪称南北文坛艺圈汇聚之盛!
无论他在自画像中化身东坡、钟馗或古代高士,无论半身或全身入画,或站或坐,绝大部份无添背景,或仅补缀松树、花卉而已。以背景满布画面全幅者,亟稀;有者,多中堂大幛。人在画境中,与景相融,气息贯通,合为一体,本幅乃最佳说明。
一九六一年,大千已逾花甲,碍于年龄、健康,无复作工细之笔,遂取大写意法作画,由此过渡至泼墨泼彩的抽象表现手法。是年属转折阶段,笔墨更趋雄浑豪放,恣意纵横于画面上,行止率意间法度自生,无松懈疲怠之弊。选用东瀛特制之大风堂仿宋罗纹纸为材,尺幅为六呎整纸之巨,俱属此时期的特点。本幅亦不例外,也是其自画像题材中较大者。黄山乃其踏遍祖国山河而引入画境最多的自然风光。如毕生力作之〈黄山前后澥〉、〈黄山松云〉等均取材于此。此奇景影响其山水画之深远,毋须赘言了!
画中,大千置身黄山松石之画境,呈正面全身,头戴东坡帽,披长袍,腿部以下已隐没于烟云绕荡间。头微向右侧,一手罩于袖内,垂伸贴腰,另一手露掌,指屈曲,仅一指伸出,似点示处身境况之奇!背靠苍虬,粗干如披鳞甲,班驳嶙峋,状若臂伸左右成荫护之势;后方层岩积叠,上聚松针遍布,直是黄山奇岩之特征。下方则以大片留白呈岚气穿插之飘渺,形成上实下虚,轻重互倚之自然景象,画家身处其间,如入仙境,其装束打扮似高士栖隐,与俗世相违,仅与宇宙相融为一!处理手法以写意为主,勾勒松针以至脸部轮廓描绘,却小心收拾,点睛、长髯皆细致慎密,见容貌逼肖,神釆焕然,色调运用配搭谐和,主体薄敷淡彩,呈轻柔飘逸,与背景层岩老松设色厚重,既呈对比,又不碍调协,有相辅相成之妙。
与本幅构图接近者,仅有「梅云堂」藏〈松石相赏图〉,写于同年,尺幅相若,但处理手法取实舍虚,具松石而无烟云,两幅各有所重矣!
大千写成本幅自感惬意,一直留置在侧,待一九六九年纽约文化中心大型展览中方首度亮相。该展览涵盖画家盛年所出至近作,六十二幅展品广涉传统工笔至抽象泼彩,如〈幽谷图〉、〈爱痕湖〉等,佳作纷陈。部份重要展品,后分付儿辈志念。本幅付七子心夷,并亲署签条。待一九九一年〈张大千回顾展〉于华盛顿举行时,方由心夷借出参展,距今亦廿余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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