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湖帆1938年作《梅雨初晴》山水画 镜心 纸本;成交价:RMB 8,050,000;尺寸:130.5×66厘米;拍卖公司:北京东正拍卖有限公司;成交时间:2016-05-14。
款识:梅雨初晴,浮云犹湿。夕阳无语,新绿有情。柳下人家,正荷锄归去也。此景此情,今祗梦寐。因用墨井道人笔法写记。戊寅秋日,吴湖帆。
钤印:吴湖帆、祘如此溪山甚时重至。
吴湖帆始学画尚南宗一路,于四王吴恽及董其昌颇多涉猎。自其廿三岁(丙辰,一九一六年)时始,便于此转益多师,并有在此基础上偶涉元人笔趣。一九一七年(丁巳)二月,吴湖帆廿四岁时,便有仿吴历山水一帧,虽略显稚嫩,然高冷蕴藉之趣深露无疑。
故而在一九二一年(辛酉),吴湖帆廿八岁时,便有参透吴历画从元四家之一的王蒙而来,“尝见山樵《梅花》真迹,知墨井所自来”。(吴湖帆仿清吴历法作《溪山深秀图》)
一九四四年(甲申)春日,吴湖帆曾为赵公黻所藏清吴历《山村深隐图》裱边题跋:“墨井道人早岁专师玄照,晚年才由子久、叔明直入董、巨,自成化境。道人五十岁学道澳门,六十五岁乃返嘉定、上海间,不复他出,其画益奇逸。……况其笔法神化奇逸,刚柔并济,燥湿兼施,洵晚岁杰构。视此则南田太轻,石谷太甜矣。”
一九三○年(庚午)夏日,吴湖帆有为冯超然所临清吴历《仿方壶山水》卷题跋云:“去春,友人携墨井《仿方壶山水》卷来,乍观之,似非墨井本色。谛审久之,知魄力之雄,用笔之朴,与寻常以奇偏制胜之作不同,而神理则一也。涤舸顾余相与欣赏,叹为墨井中年孟晋绝诣,遂假归摹之,敛予曰‘墨井真神笔也!’乃以此本见示,其雄浑凝重亦何减于墨井。余惊叹曰:‘彼市曹儿,仅涂纸刷以为能事,真不值涤舸一笑,岂堪与语古人哉!’墨井卷今归余所,幸涤舸此本亦勿轻视与妄者,涤舸其然乎?”
可知吴湖帆对吴历之绘画认识颇为熟稔,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故而才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临写。吴湖帆认为吴历用笔、魄力上的“以奇偏制胜”处,是其早年在对王鉴、王时敏追摹的基础上,而上追黄公望、王蒙,并在晚年直入董源、巨然正宗,然而因其于康熙二十一年入天主教,继至澳门进耶稣会,前后在嘉定、上海等处传教三十年的特殊身份,画风突变而益加奇异。特此,吴历画风才能在四王风靡一时的画坛上,更加特立独行而备受关注。
在一九三八年秋日,吴湖帆有作《梅雨初晴》,款云拟用吴历法,作“梅雨初晴,浮云犹湿。夕阳无语,新绿有情。柳下人家,正荷锄归去也。此景此情,今只梦寐”词意,便是对吴历“特立独行”画风的追摹。然而吴湖帆抛却四王吴恽这一路尚笔不重色彩的“固执”意念,而在强调用笔雄浑凝重的基础上,色墨不碍,甚至达成一致。加之吴湖帆最为擅长的云雾处理,梅雨初晴时“元气淋漓障犹湿”,使如此整张大幅的画面颇具灵动,绝无“南田太轻,石谷太甜”,诚如其自言,“彼市曹儿,仅涂纸刷以为能事”者所不能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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