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破损古籍善本手稿必须整旧如旧

由于著者处于不同时代的不同环境下写作，因此手稿往往纸质不一，墨色多种，装帧形式多样……。因为种种原因造成不同程度破损的手稿，在修复前往往遇到虫蛀、皱折撕裂、霉斑累累、焦脆碎散、缺字少栏框、墨色遇水易润烘散、纸面脏污难看等情况。

      笔者在长期的古籍修复工作中，对各种不同破损的古籍善本手稿，如何进行整旧如旧的修复，提出了具体可行的见解和方法。
      【关键词】古籍修复古籍保护善本手稿工作
      一、了解善本和稿本是修复人员的必知要素
      古籍修复者天天和不同类型的书打交道，不同时期的古书或稿本都代表着各个历史的物质和精神二方面的社会信息。了解善本和稿本的基本标准，对“整旧似旧”大有益处。目前版本学家对善本有“三性”原则和“九条标准“。
      “三性”是指历史原则性、学术资料性和艺术代表性。
      九条标准是指：
      1、 元代及元代以前刻印、抄写的图书（包括残本与散叶）。
      2、 明代刻印、抄写的图书（包括具有特殊价值的残本与散叶）。但版印模糊，流传较多者不收。
      3、 清代乾隆以前流行较少的刻本、抄本。
      4、 太平天国及历代农民革命政权所刊行的图书。
      5、 辛亥革命前，在学术研究上有独到见解或有学派特点，或集众说较有系统的稿本，以及流传很少的刻本、抄本。
      6、 辛亥革命前，反映某一时期、某一领域或某一时间资料方面的稿本，以及流传很少的刻本或抄本。
      7、 辛亥革命前的名人学者批校、题跋，或过录前人批校而有参考价值的印本、抄本。
      8、 在印刷上能反映我国古代印刷术发展，代表一定时期的技术水平的各种活字印本、套印本或有较精版面播图的刻本。
      9、 明代所有印谱。清代的收录集古印谱、名家篆刻印谱的铃印本，有特色的或有亲笔题记的。凡符合其中一条均为善本。
      手稿，体现在以上四个方面：
      1、 是作者在原始底本上的文字没有修改完整的，或已经修改写定尚未付印的，属于作品的原记录稿。
      2、 清稿本是指经过修改整理或由他人抄写誉清的稿本，一般铃有作者印记，或用专门稿纸。
      3、 修改稿本是由他人誉清，又经过作者亲笔修改的稿本。
      4、 写样待刻稿本是准备发表的作品文字，用端正的宋体或楷体字写在刻版用的红栏格纸上，准备给刻工粘在木版上依样雕刻的底稿本。
      关于善本或手稿的概念，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发展和变化。不管怎样变化，对于修复古籍、手稿的工作者来讲，了解和明确后，就能进一步制订修复方案，非常重要。当然，其他众多古籍的修复，多少年后可能成为善本，所以应该一视同仁，不能马虎。
      二、了解善本、手稿常用纸是修复配纸的关键
      古纸是积淀了人类文明的承载物，又是历史文物的不可再生的存在和代代相传的瑰宝。当然，对破损古籍的修复，选择合适的补纸仍是：“整旧似旧”的关键。下边就常用配纸作一简述：
      1、 麻纸：汉至宋元，多见于抄写经卷、唐之朝廷文书、宋元刻本，明初仍有少量麻纸印刷书。主要原料是麻布、网、家麻和野麻。
      麻纸有黄、白之分。正面光滑洁白，背面粗糙，纸质柔软，坚韧耐久，如保管妥善当有藏千年以上不坏之佳效。多被印书家、文人墨客等所追棒应用。
      2、 麻纸，又叫皮纸：宋朝至明初广泛使用。其原料以构书皮、桑树皮等木质植物的皮纤维为主，因纸的结构呈棉絮状而得名。南方称皮纸，北方称绵纸。白绵纸质细柔软洁白，纤维长，韧性强；黑绵纸色略显黄黑。韧性略差。明嘉靖前绵纸较薄，隆庆后略厚。多见于明至清初刻本及手稿本。
      3、 竹纸：从文献上证实唐已有竹纸，九至十世纪时，竹纸已在江浙初露头角，进入宋元时代已是名冠天下了。一直被广泛应用至清末。
      竹纸原料以竹纤维为主，又可和桑皮料、麻等植物皮料按比例配方混合而成。目前习惯上把较厚的竹纸叫毛边纸，常用于印书、裱书皮、衬页和副页；较薄的叫毛太纸，一般帘纹明显，纸面清洁光滑，纤维匀称，可印书、补纸、托裱，不宜做书皮。
      由于竹纸具有价廉质优的优点。现存明清众多古籍手稿的绝大多数纸应属竹纸。经管纸的种类、颜色繁多。就其纸的原料组成离不开上述三类。切勿混谈。所以掌握不同质色的竹纸，对于修复工作者来说非常重要。
      古纸在承上启下的传世过程中，往往要受到天灾人祸和生物的损害，免不了会受到以下四种原因的损害。
      1、 天灾方面有紫外线光、流动的空气、变化不断的温湿度，寒暑冷热，臭氧酸气……
      2、 是生物因素，如虫害、霉菌……
      3、 人害方面有火灾、战乱、撕破褶皱、涂抹、浸水、滥用化学剂……
      4，古籍本身的不可抗拒的老化。
      这些不利因素都会对古纸造成老化变黄、变酥变脆的恶果。严重破损古籍有以下七种主要情况。
      1、 虫蛀：保管不当，长期湿热，适应书虫代代居住书内，蛀食繁殖。常年累月，会造成蛀孔纵横或散纸碎片，最后手不能翻页等不堪入目之后果。
      2、 粘连成砖：不少古籍遇水或潮湿过度，长期重压造成书页紧密粘连似砖，失去翻页功能。还常伴有霉斑锈住四边，脏水不堪入目。
      3、 脏污：纸张因水浸而留下的黄水痕迹；还有油斑、墨渍、红蓝墨水渍、铅粉返黑、书虫粪便污染等脏污。
      4、 焦脆：因火烤或干燥过度引起水分失尽而枯焦变脆。
      5、 保存：使用不妥。如手稿纸有时揉皱造成纤维断裂。干纸难以平整。
      6、 断线、散页：书衣、副页、书签等残缺或无。
      7、 书页断框缺栏：书口离散残破不成页。
      以上七种不同程度的破损，在修复过程中有一定难度，宜对症下药，慎重制订方案。
      三、整旧旧的常用修复方法
      为了自始至终保证善本、手稿的原来面貌，下边介绍几个修复方法：抛砖引玉，请同行，专家指正：
      1、 拆装前检查有无跳页、倒页的情况，如有应记下，待修复纠正前人的错误。如发现缺页、残破封面、书签等记下，请库管员签字作证，同时记清装帧形式。然后拆装。
      2、 严重残破到手不能翻页的程度，就不要勉强书页，宜先拆线和纸钉，顺着原页逐页揭补，并记下顺序页。
      3、 拆包背装要仔细，往往书背上粘上厚皮纸做衬背。可先揭去书批，用细木砂轻轻磨去露出背纸，并用手轻轻拨动，背纸呈松散状即可拆去纸钉。
      4、 修复严重残破散碎断框离栏或焦脆副染的书页，必须把透明塑料薄膜湿盖在比书大的朱砂板上；或复盖在透明有机玻璃或玻璃上，便于操作灵活、修补方便。
      5、 如修补碎片断框缺字残页，无法拼凑完整而难以动手补时，宜从原书册中挑出一页较完整的作为底样放在朱砂板上，上压玻璃，玻璃上用湿塑料膜刷平整无一个气泡。然后细心地把碎片残页放在各自的位置归还，即框栏行字相对齐后，喷水湿透，小碎片宜用毛笔细点水湿润，免除水滴过大而使碎片卷折。然后用拧干湿毛巾轻敷吸水，固定碎片。用直尺、角尺教正，如发现歪斜，用毛笔点是使之游动，教正后，毛巾吸干固定。接着翻过玻璃正面检查补页。如无歪斜错误，可以修补。
      揉皱不平，纤维断裂而伸缩一团的稿纸修复也可用上法。
      6、 清洗脏污：常见有沸水、碱水、漂白剂、草酸、高锰酸钾等清除脏污；用那些碱等化学剂清洗，纸能干净显白，但难免加速纸纤维的损伤。老化而减寿。而用沸水清洗，可减少纸纤维的损伤，缓慢老化，达到清洁而长寿的保护良效。
      严重水痕迹的清洗和补法如下：
      6.1把水痕迹页平放在塑料膜的朱砂板上，板下放块毛巾或镇尺垫，让板成斜坡利于流水。
      6.2一手拿沸水碗，一手用毛笔轻轻地在书页上刷洗，在脏污处可多刷洗几次，不见黄浊说说明洗净。在刷洗时，不能心急多用水而造成淌纸下滑出板。
      6.3洗净书页一会儿，把板放在工作台，平整书页后可用拧干湿毛巾吸水固定，接着修补。
      6.4湿书页补时，宜用浆水稍稠些。
      6.5如干燥太快，可用湿毛巾盖住破损页，露出需补的部位进行修补后，再湿毛巾盖住。防止干湿不一而损坏纸及修补效果。
      7、修补宜用传统僵糊作黏合剂。忌用化学浆糊、胶水等粘合液。补纸粘合洞孔撕成宽约0.2厘米妥。这样即粘牢又不沾浆糊更显得美观。
      如撕纸太窄到纤维毛头粘连洞孔，对光一照可见“砂眼“多多，放不长就会脱落。往往可以采取干揭页法，即用竹签子、针或镊子，分别从书背、书角、天头底角等易揭口处开始揭。
      其二是水浸湿透或地下出土，承受长期重压，粘连紧密幽牢固，犹如绣质死咬变成书砖。
      洗揭书砖大致有下列工序：
      1、 洗盆一个，比书高，大一些即可。
      2、 清扫书砖的灰尘脏物。
      3、 用细木砂轻轻摩擦书背和天头地脚，用水不时地轻轻拨动磨页，如能松动，证明解除了绣质。就可剪去线和纸钉。试掰书砖，如能分离，可用竹签、针、镊子工具逐页揭；或许掰若干层，那么就按若层再洗揭。有些书砖磨后仍不见纸页松动，证明整册书页全牢老粘住，就直接洗揭。
      4、 用白厚支包好书砖，在天头地脚处留出开口以利挤压出黄浊水。平放在洗盆，上边用重物压住。
      5、 如书砖太脏，霉斑累累，一次性内放50克石碱，（注意不能用碱洗书，否则会严重伤害书页）。如书砖不太脏，免放碱。
      6、 用沸水缓缓冲洗书砖，水淹过书砖2厘米，待其浸泡透为止。
      7、 用手平面缓压书砖，挤压方向宜往天头地脚，不会儿就有黄浊脏水留出。
      8、 倒去黄浊脏水，马上换清水按上法清洗，直至没有黄浊脏水为好。（如太脏，倒掉沸水后，再次用沸水浸泡，不用家碱）。
      9、 提取纸包斜放，不要手挤压，让书内水自然流出。去掉包纸，把书阴凉数小时，待到湿纸七、八分干就可剪线和纸钉，再揭页。
      10、              接着用竹签子、针、镊子灵活地从书背、或天头地脚等易揭处细致耐心地揭。有时分层揭容易，有时逐页揭方便，揭后逐页按顺序夹放在吸水干纸中，
      11、              揭书页后，如书页仍有不易去除的旧迹，则不必强除，仍可保持整旧似旧的原貌。
      另有一法，放三只碗，第一只碗放一点高锰酸钾，再加入7-10倍清水；第二只碗放一点草酸，再加入7-10倍清水；第三只碗放冷清水。首先用毛笔蘸第一只碗的溶液涂在脏污处，接着用第二只毛笔蘸第二只碗的溶液涂在脏污处，紧接着用第三支毛笔蘸冷清水冲刷洗净溶液，这样脏污迹能洗净。注，此法须快速连续操作，不可停顿。迟缓的话，对书页会产生伤害。此法可洗旧画、帛卷、邮票等脏污。
      、              对于霉腐的薄纸书砖，忌用沸水浸泡。宜用蒸汽约30分钟，取出，乘热暖揭页，冷了又会重新粘连难揭。往往需多次蒸揭，费时费力需耐心细心。
      值得指出的是用碱、漂白粉或草酸、高锰酸钾等溶液清洗纸质脏污，往往可以达到纸质发白焕然一新的效果，笔者认为已使古纸旧墨文字等褪色，失去古纸的气韵，进一步加速古纸老化变脆，严重影响整旧似旧和保护的最终目的。笔者主张宜用传统的水清洗法更加稳妥无害。
      四、违反整旧似旧原则的几种常见病
      古籍鉴定有七字诀曰：纸、墨、字、行、序、批、装，无疑对整旧似旧的具体标准说得更加明白。
      1、 在配纸方面，易犯找不到仿古纸而乱配纸。
      如把竹纸去补绵纸页，用机纸去补古纸页……用白纸去补黄纸页等，产生很大反差。
      2、 墨，看起来与修复关系不大，其实还是要注意善本、手稿的用墨质量不好，或用宿墨书写，或用遇水容易化烘的有色墨水书写……宜小心地用于补法，即尽量让补洞干润，浆水刷点在补纸上压贴平再撕；或浆水快点刷洞孔窄边，压贴补纸再丝、撕。切勿湿纸化墨补。如补好后的书页有断框栏处，不宜去添墨划框描栏对齐，保持古朴原貌。
      3、 字：行、序、批如补后空缺，不宜补笔，否则有损原作文字气韵风格。如有底本文字可补其空缺。以利文章通畅顺理，可把补写文字写在活页纸上，附在该页内就行。
      4、 行：如破损严重、行格残缺。用直尺、角尺校正行格后修复完毕，不必去用墨划行格，保持原补页古朴就可。
      5、 序、批：发现序、批文字残缺碎片，一定要找到在哪个位置才能拼合完整，切勿随意。
      6、 装：装帧能反映我国古代各个历史时期的书籍，各自具有各种装帧形制的特点和嬗变关系。在实际操作中，一定要按原来装帧进行装订。
      7、 常常把包背装改为线装
      8、 本来古籍书页不切裁、无书衣的毛装本，随意切裁书页，装上书皮，打眼穿线变成线装，看起来整齐美观了。实际上去掉了其特定环境下的社会信息。
      9、 从宣纸厂方购进加厚重宣做书皮，改变了古制书皮一定要在色纸上再小拓一张白纸的工艺。
      10、 在原有书皮上，再加装书皮，形成双书皮。在理论上讲是加强了古籍保护，实质上严重违背了古籍书皮都是单书皮的传统。
      11、 丝线：用现代混纺线代替传统丝线进行装订。
      、 有些古籍的首页或副页上，用胶水或浆糊粘上书签，美其名曰阅取方便，长久使用。殊不知即违背了传统活页书签的科学用法，又损坏了书品。
      13、在古籍上加印现代数字号码，大煞风景。
      14、  有些散页手稿，随意逐页驼裱，装订成册。看起来挺括结实，实质上改变了原貌，从长远看是不利于保护、收藏的。
      15、 因找不到按照古代造纸工艺流程生产的竹筑等以植物原料制造的纸，无奈在时常上购入低劣毛边纸、毛太纸等。充当补纸。但应该严肃指出，目前市场上的众多种类毛边纸、毛太纸、宣纸的原料，以龙须草、稻草、回收再生纸，用含酸性的化学纸药，掺和木浆等不理想物质构成，笔者从使用着调查了解到这些短命纸不久就会有黄斑等出现，直接影响古籍书的保护和价值。
      在高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对不可再生的破损善本、稿本等古籍的修复，都离不开纸、线、纸钉、浆糊、各种修补技艺、喷水压平、折页、捶平凸补纸、齐栏、装订等数十道工序。尽管在修复过程中记忆随着工序的不同而相对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老老实实按“整旧似旧”原则去做，就能达到版本学家所要求的不改变原貌的目的。 责任编辑：小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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