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釉里红岁寒三友玉壶春瓶,连红木原装旧盒;成交价: RMB 27,600,000;尺寸:高33cm;拍卖公司: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成交时间:2011-06-08。
明代是中国瓷器史上光辉灿烂的时代,尤其是集合一流能工巧匠与艺术家们所共同制作的官窑,其成就更是令人赞叹。通过明初洪武的坚实基础,到了永乐、宣德、成化等朝代形成了明代瓷器的鼎盛期,随着制瓷技术的演进与各朝皇帝的爱好,各种前代所未见到的瓷器被成功地烧制出来,譬如洪武釉里红、永乐甜白、宣德青花、成化斗彩、弘治娇黄、嘉万五彩代表了明代官窑瓷器的最高成就,其器形、纹饰、发色成为历代模仿的典范。但由于战乱、天灾及日常损耗,使得明代官窑瓷器甚为罕见,极具收藏价值。
旷世稀珍——明代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
在中国芸芸众瓷中,有一种瓷瓶,它身姿清秀、曲线曼妙,与梅瓶、赏瓶并称“瓶中三宝”,它就是玉壶春瓶。在明清六百年官窑烧造史中,有一种玉壶春瓶,它仅仅烧制三十年,短暂如同流星,却如太阳般光辉永耀,为后世不懈仿制。它一度不为世人辨识,踪迹混淆,如今已被视为艺术品殿堂的拱璧之宝,声名显赫。今天在北京匡时,它芳影再现,一展绝代风华。它就是旷世稀珍——明代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
洪武朝瓷器是上承元代、下启永乐宣德的重要转变时期,总体风格介于元代和永乐宣德朝之间。就釉里红而言,洪武釉里红瓷器是明代烧制最成功的阶段,也是极盛时期。如果说元代是以青花瓷器为釉下彩绘瓷器的代表,那么洪武朝则开始了以釉里红瓷器为釉下彩绘瓷器的新时代。虽然处在元明之际的转变期,洪武釉里红在拉坯、烧成、釉色等各方面都达到了顶峰。
就此件明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撇口束颈,流肩垂腹,圈足,无年款。其制作规整,线条流畅,造型优美。从胎釉、造型、纹饰、釉色乃至存相,各个方面均是精臻至极。细细品赏,可见其自口至足部以S形的优美曲线塑造出柔和匀称的造型,犹如女子的丰满与纤细。通体装饰紫红色花纹:里口绘制一周卷草纹边饰;颈部绘饱满的芭蕉叶,下部依次承接一周回纹、勾云纹和倒垂如意纹;腹部绘松石花卉图,节奏明快流畅。近足处是一周宽厚的莲瓣,莲瓣内以单线勾勒漩涡纹。底足平切,圈足内施白釉,薄釉处泛黄,厚釉处呈乳白色,刷抹痕迹细如发丝。比照元代和永宣玉壶春瓶,它已经摆脱了元代粗厚、略显笨重的体态,逐渐向永乐朝的挺拔俊秀过渡:胎骨虽不如元代浑厚朴素,分头重量却重于永宣;垂腹较元代更为宽大,圈足变浅,瓶颈略显舒展,而重心虽却比永乐器稍高;花纹纹饰虽然仍然采用分层描法,比元代多达十几层的繁缛层次已经大大减少,主题也更加清晰,改变了元代繁密粗放的风格,渐趋向永乐朝的细腻纤巧的发展。另外,此瓶与1960年发掘的洪武朝忠臣宋晟墓所出土的玉壶春瓶造型极其相似,亦是其重要的断代依据。
釉里红在元代已经正式烧制,清洪武年间的流行应与开朝皇帝朱元璋的喜爱和需求有关。朱即为红,又是汉族崇尚的尊贵喜庆之色。从语意上理解,把釉里红作为朱家皇朝的专用器充满了霸气和尊贵,完全符合草根皇帝朱元璋的性格。但是“要想穷,烧铜红”,明洪武以后,“釉里红实难烧制,故用矾红彩替烧”。然而盛名之下,后世所企。釉里红的难烧并未阻挡后世仿造的步伐,清康熙官窑甚至全力摹仿烧造过一只明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明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的声名由此可见一斑了。
时至今日,釉里红工艺尚有众多奥秘未完全揭晓,但是其烧制之精难却已是众人皆知的共识。简单地讲,釉里红瓷器是高温釉下彩绘瓷器的一种,它是将含有金属铜元素为呈色剂的彩料按所需图案纹样描绘在瓷器胎坯的表面,再罩以一层无色透明釉,然后入窑在1350℃以上的高温还原焰气氛中一次烧成。由于铜元素在高温下极易挥发甚至在釉汁中扩散,对于这种极为敏感的红料,陶匠必须小心谨慎处理釉汁成份、铜红料比例、窑内的焙烧温度和氧化程度,以及瓷胎在炉膛内的摆放位置,以期达预期的颜色效果。如果温度过高,铜料会全部挥发干净,温度过低则彩晦暗。即使工匠极尽能事,不理想的釉里红产品仍是占了大多数。在这样几近苛刻的呈色环境下,诸如此玉壶春瓶所呈现出的紫红色并略微泛灰色色调,且发色匀称即是标准至极,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
明洪武朝御窑厂处于恢复时期,采用的是颗粒较粗、易于蒸发水分的麻仓土作胎。这种胎烧造时极易造成胎、釉膨胀系数的不同步,导致出现胎体发糠、釉面开裂、成品变形甚至窑裂等糟糕情况。即使像2006年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以7852万元成交的洪武釉里红牡丹纹玉壶春瓶,也存在微微的“塌肩”状况,腹部下方还有一道约5厘米长的窑裂。除了先天不足,在六百四十多年的流传过程中,玉壶春瓶仅有四五毫米厚的口沿是最薄弱、最易受伤的部位。据统计,在各大博物馆和拍卖会上出现的洪武玉壶春瓶中,九成传世品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或瑕疵,其中95%的伤在瓶口。如此估算,此件明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应属仅占一成的完整无缺传世品行列,可谓凤毛麟角。
“物以稀为贵”。除了发色难、成型难,明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存量稀少是其珍贵的重要因素。御窑厂、府邸等这些考古埋藏属性明确证实洪武釉里红属官窑器,这与明初景德镇民窑和墓葬中没有发现釉里红的现象也是相互印证的。另外,在发掘的标本和传世品中,釉里红玉壶春瓶样式、纹饰高度相仿,出现了模式化和规范化的特点。这种宫廷专用的作风,与元代瓷器以外销为主、随意性很大的特征是截然不同的。
数量稀有之外,此瓶的花卉纹饰也颇有特色。以洪武瓷器的花卉图案而言,纹饰题材大体上可以分为缠枝和折枝两种。菊纹、莲纹或牡丹纹是最为常见的缠枝图案。底足所绘卷草纹和其上的莲瓣纹均采用了卷草状涡卷形的仿云纹母题,是传统的纹饰造型。此玉壶春瓶上画工纯熟,如颈部的芭蕉纹叶边较窄,主叶脉仅以白描勾画,叶纹显得轻灵,与修长的瓶颈相互呼应。肩部的一圈垂云纹是由元代常见的云肩简化而为。腹部牡丹花蕊均留有一道白边,画法简洁有效,与周围深色花瓣的浓淡对比十分明显。松竹、梅花与湖石高低错落,空间布局疏朗大方,美感浮显。目前所知,与其题材相同的明洪武玉壶春瓶见于香港太平绅士罗桂祥所藏。
洪武釉里红的市场价值与其认识过程息息相关。与亮丽而工整的明清青花官窑器相比,明洪武釉里红似乎有些黯然失色,再加上洪武朝遗传世品不多,书写款识甚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把釉里红中的粗笨器归为元代,秀巧器物归为永宣时期,洪武釉里非元即永宣,认识相当含糊。直到近三四十年来,随着南京明故宫遗址、北京明代司钥库旧址和江西景德镇珠山御窑遗址的考古发掘,数千件洪武瓷片被辨识分离出来,经过与纪年墓出土实物和传世品的相互对照,明洪武釉里红的面貌最终被揭示出来。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世界艺术品市场掀起一股“洪武釉里红”收藏热潮。1987年香港苏富比秋拍,大收藏家赵从衍旧藏洪武釉里红缠枝菊纹玉壶春瓶以1122万港币的成交价揭开了洪武釉里红官窑瓷器的天价序幕。第二年,洪武釉里红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趁势又创造了1705万的新纪录。时至2006年,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再续新篇,以7852万港元的新记录被博彩业大亨史蒂芬?永利博得头筹,并慷慨赠与澳门博物馆。洪武釉里红的巨大魅力如磁石般深深着吸引着世界藏家的眼光。
回眸凝视此件洪武釉里红玉壶春瓶,毋庸置疑,它是洪武釉里红瓷器中的珍品。它历经六百多年的时空历程而完好无损,工艺极其微妙却终究完美呈现。这一切怎能不令观者倾倒叹绝,又怎能不陶醉于这一瓷器艺术盛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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