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五毒”花钱的一个门类,面文“五月初五”(图1)、“五日午时”(图2)、“五月五日午时”(图3)、“午日午时”(图4)背“五毒”图案的民俗钱在郑轶伟主编的《中国花钱图典》一书中多有收录。此类花钱散见于各大钱谱和民俗书籍。王子今《钱神——钱的民俗事状和文化象征》一书中将“五月初五”与“五日午时”两种“五毒”花钱并列研究讨论,认为这两种钱都是具有辟邪功能的厌胜钱。清人顾禄在《清嘉录》卷五《五月·雄黄荷包袅绒铜钱》中曰:“彩绒袅铜钱,为五色符,谓之‘袅绒铜钱’,皆系襟带间以辟邪。”因此,上述“五毒”花钱可能和这里提及的“袅绒铜钱”一样,都被赋予驱晦辟恶的功用。
图1.“五月初五”背五毒花钱(正)
图1.“五月初五”背五毒花钱(背)
图2.“五日午时”背五毒花钱(正)
图2.“五日午时”背五毒花钱(背)
图3.“五月五日午时”背五毒花钱(正)
图3.“五月五日午时”背五毒花钱(背)
如果将“五月五日午时”分成月、日、时三部分,“五月初五”和“五日午时”分别指的是其中三分之二部分。此外,“五日午时”和“午日午时”应是同等的。农历五月初五是端午节。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耑,物初生之题也。”清人钱坫《论语后录》云:“‘端’即‘耑’。”两字读音相同,意思也相同,都有初始的意思。清人王筠《说文释例》云:“‘五’‘午’同音,可借也。”说明“五”和“午”不仅音同,有时可以假借通用。这样“五”和“午”两字也是相对应的,以上几种面文的“五毒”花钱都可溯源到“五月五日午时”。
图4. “午日午时”背五毒花钱(正)
图4. “午日午时”背五毒花钱(背)
南宋陈元靓在《岁时广记·趁天中》中引《提要录》曰:“五月五日,乃符天数也,午时为天中节。”故“五月五日午时”也被称为“天中节”。“五月初五”“五日午时”“午日午时”大概是“天中节”在文化流传中的简化和演变。结合“五毒”图案和旧时端午“驱五毒”的民俗习惯,“五毒”花钱被赋予的驱邪避毒功能显而易见,但面文的时刻又令人费解。所幸,我们可以从唐代铭文铜镜中探此神秘时刻的究竟。
5.
唐代“五月五日”铭文八角五岳镜
《收藏家》总第29期孙克让《唐代铸镜吉日考》一文对此作过一番考证:在唐以前,铜镜上常铸有“五月丙午”铭文的吉祥套语,这很可能源于阴阳五行学说中的火克金思想。到了唐代,“五月丙午”的冶铸吉日逐渐发展成为“五月五日”(图5)和“五月五日午时”(图6)铸镜的传统。《收藏》总第209期宋皓《五月五日镜》一文具体解释了关于“五月五日午时”冶铸的内涵:按阴阳五行的观念,“五月五日”是“火月火日”,午亦代表火,“五月五日午时”即为“火月火日火时”。火克金,“五月五日午时”自然是熔炼金属的良辰吉日。
图6. 唐代“五月五日午时”铭文花卉手镜图
古人相信,在一年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铸造器物,可将天地间的至阳至刚之气融入所铸器物,使之产生克制邪魔鬼祟的神奇力量。值得一提的是,现代科学理论及模拟实验已经证明,“五月五日午时”并不是最适宜冶炼的时辰,只不过古人的信念往往深刻地影响着他们现实的生产和生活。
随着时代的变迁,风俗的移易,“天中节”慢慢淡出了文化视野,端午节渐渐地取而代之,人们更愿意只提五月五日,而不再刻意强调午时。久而久之,铸钱的工匠已不清楚或根本不了解面文“五月五日午时”的最初内涵,也不再遵循原来严格的铸造时间和苛刻的铸造要求,只是保留了“五毒”花钱祛邪祈福的祝愿。虽然曾迷惑于“五毒”花钱上的神秘时刻,但顺着文化脉络一步步向前推究,最终可将这些花钱的神秘面纱缓缓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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