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是一个丧权辱国的时期,不断有通商口岸的开设,这虽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对外贸易的发展,但是在丧失主权的不平等条件下进行了对外贸易,对外贸易的发展给外国货币流入中国提供了良好的机会,这不可避免的让清政府开始了自制银元的尝试并掀起了高潮。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近代的银元与铜元。
制钱荒的出现引发了铜元铸造和发行,但随之而来的滥铸使货币市场又充满弊端。晚清和民初政府对全国货币铸造和发行掌控能力的弱化,使这一时期的货币制度漏洞百出。
外国银元流入
明朝末年,外国银元开始流入中国。早期流入中国的外国银元数量不多,流通也不广。清朝初期中外物资交流的规模比明末有所扩大,英国东印度公司经常派船只来往于中国南部沿海地区,外国银元便于乾隆年间大量流入中国,并在上海及附近地区开始盛行。
最早流入中国的外国银元是西班牙银元,又称加罗拉银元,俗称本洋,系公元1535~1821年由西班牙铸造。西班牙银元因重量稳定、质量优良,为人们所接受,“商务交易多用此币,银行所开汇价,亦以此为根据”。1854年墨西哥银元开始流入中国。墨西哥银元始铸于1823年,正面图案为墨西哥国徽:站在仙人掌上口中衔蛇的一只鹰,背面图案为有“自由”字样的自由帽,自由帽四周放射32道光芒,俗称“鹰洋”。此外流入中国的还有荷兰银元、美国银元、英国银元等。
道光年间,外国银元流入渐多。相比较银两,银元支付时不用看成色、称重量,只需计枚数即可,十分方便,因此民间使用更加普遍,“闽、广、江西、浙江、江苏,渐至黄河以南各省,洋钱甚行。凡完纳钱粮及商贸交易,无一不用洋钱”。对此有人认为,外国银元在民间广泛流行,不仅有碍国体,也造成内地高
色纹银急速外流,若任其蔓延下去,我国纹银终有被吸尽的一天,因此建议朝廷禁止民间使用外国银元。但这一建议却招来反对之声。御史黄中模上奏说:“番银之在内地者,行用已久,恐骤加遏绝,必致于民不便,应仍听其流转。”他的意见得到朝廷赞同,由此禁止外国银元的言论逐渐销声匿迹。然而与此同时,社会各界要求中国政府自铸银元的呼声越来越高,清政府也感到有必要改革货币制度,发行中国自己的银元,从而打破外国金融势力的垄断。
自铸银元开始
仿铸外国银元,最早发生在乾隆年间的广东,当时广东省藩库官员曾下令让银匠将银元“铸得像外国人造的一样”。但是这个命令带来了麻烦,由于银匠向银币内掺铜,使得市场上的银元贬值,政府于是下令禁止其流通。到了嘉庆、道光年间,仿铸外国银元在中国南方已相当普遍。其铸于广东者曰“广板”,铸于福建者曰“福板”,铸于杭州者曰“杭板”,铸于江苏者曰“苏板”“吴庄”“锡板”,铸于江西者曰“土板”“行庄”。在民间仿铸外国银元的同时,地方政府也开始自铸银元。林则徐在其任上就曾铸造了一批仿铸的外国银元。这种仿铸的银元实际上是一种银饼,“其面如棋,面刊是银七钱三分”。道光十八年(1838年)福建当局曾发行过银币,光绪八年(1882年)吉林机器官局也曾试铸银币。直至光绪十五年(1889年),经朝廷批准铸造的银币才正式问世,这便是两广总督张之洞在广东铸造的银元。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天津北洋机器局也试铸银元,同年南京也始铸龙洋。光绪二十四年四川省成都造币厂铸造四川卢比银币,正面是光绪皇帝半身像,是中国货币史上最早出现的人像币。此后其他各省亦纷纷自行设局,购机仿铸银币,各局皆不受中央政府管辖,龙洋的品质也因此十分庞杂,形式、分量参差不齐,市价高低不一,往往此省所铸银元不能行于彼省。当时各省督抚都把铸币看作一大财源大加铸造,以致铸币过剩。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清政府考虑到各省设局太多,所铸银元成色分量相差很大,不便民用,拟指定各省需用银元概由广东、湖北两省铸造,但遭到各省反对。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清政府
颁布《整顿圜法章程》十条,在天津成立造币总厂,打算铸造一两重的银元为本位币,这是以慈禧太后为首的保守派的主张,而以光绪为首的变法维新派则主张仍铸七钱二分的银元,两派斗争激烈。结果一两重的银元在市面上行不通,只好收回成命。宣统二年(1910年)清政府制定《国币则例》二十四条,规定铸币以元为单位,重七钱二分,第二年在南京、武汉开始铸造,称“大清银币”,同时停止各省自由铸造。至此,中国自铸统一的新式银元终于产生。
辛亥革命后,时局动荡,北洋政府无力节制全国,币制混乱。当时市面上流通的银元达十数种之多,有鹰洋、银枪、本洋等外国银元,也有广东、湖北、浙江、安徽各省铸造的龙洋,还有四川币、吉林币、东三省币、奉天币、造币厂币、北洋币、大清币等,可谓五花八门。为了统一全国货币,1914年2月北洋政府颁布了《国币条例》,决定收回旧币,于同年12月和次年2月先后由天津造币总厂和江南造币厂开始铸新币,正面为袁世凯头像,通称“袁头币”,俗称“袁大头”,成色为纯银89%,每枚重库平银七钱二分。这种新币因花样崭新,重量成色都严格按照规定标准,故发行后很快在全国货币市场占据了主导地位。
由逐利引起的铜元铸造泛滥
清朝市场零散交易像历朝一样使用制钱。咸丰年间,有外国人在上海收买制钱,当时江浙一带银价每两可换制钱二千多枚,一些英国商人便在上海收买制钱偷运出境。1858年2月6日《北华捷报》报道:数日前在上海港的一艘船上,外人用55只木桶装运制钱,其价约3000两,在同一艘船上还发现50只箱子,每箱约装制钱两担,这些制钱是作为贵重物品装运的,但无许可证。因偷运制钱违禁,故被海关没收充公。光绪年间洋商又在上海专购制钱,交铜铺熔销净铜,运往内地高价出售,造成市面上铜钱奇缺,钱荒严重。清政府缺乏恢复鼓铸制钱的方策,致使各省钱价昂涨,日甚一日。光绪中叶,铜价翔贵,民间私毁制钱,几难禁止,造成“钱日少而价日昂,百货腾涌,商民交困,几不聊生”。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针对广东钱荒甚厉现象,两广总督李鸿章首开风气,从国外购买了机器铸造铜元,每枚铜元重二钱,正面为“光绪元宝”,背面为蟠龙花纹,每百枚可换银元一枚。不久福建也奏准铸造铜元,改为对制钱作价,铸有“每枚当钱十文”字样。其后各省所铸铜元亦均对制钱作价,于是广东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又将新铸铜元改为“每枚当制钱十文”。铜元在形制上与制钱不同,中间无方孔,俗称“铜板”。
铜元出现后,因其形制精巧,大小一致,在流通中很受欢迎。由于铜元铸造的成本每百枚只需白银四钱四分左右,而在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银元一元可换铜元八九十枚,因此铸造铜元可有三成以上的利润,各省官僚认为这是发财的机会,便纷纷从国外购机铸造。1902年,安徽、直隶、湖南、湖北四省投入鼓铸,次年继起的有浙江、四川、江西、奉天。1904年又有山东、河南、江苏苏州、清江及广西,1905年有云南,1908年有吉林、新疆,1910年有西藏等。到1910年,全国鼓铸铜元的省份达19省之多,有的在一省之内设了两厂(如浙江、湖南、河南)、三厂(如湖北、福建),最为突出的是江苏,在一省内竟设立了六厂(江宁有三厂、苏州有两厂、清江有一厂)。铜元铸造,给各省带来丰厚的利润,如广东,从1902年到1907年初,4个厂共铸造当十铜元16亿余枚,历年得利310万两。
全国掀起的铜元铸造热,使铜元铸发数量急剧上升,光绪三十年(1904年),数量约为17亿枚,次年就达到75亿枚。据梁启超所著《各省滥铸铜元小史》统计,光绪三十一年,全国12个省设有15个铸造局,有机器846架。据当时上海外国商会估计,这些机器有六成已经开铸,二成正在装配,另有二成尚未到华。如果全部开工,每年可铸当十铜元16413兆(百万)枚,分给中国4亿人口,每人占到40枚。铜元泛滥,使金融市场上银铜之间的币换率不断受到冲击。铜元刚开始流通时,政府的发行价格规定为每百枚合银元一元,市面上往往每80~90枚即可换1元。据海关报告称,1902年,银元1元的兑换率在苏州为88枚,杭州90枚,胶州80枚,安庆95枚。可是铜元滥发后,市面上兑换率迅起变化。上海市场上,银元1元兑换当十铜元,在1905底为107枚,1906年底为110枚,1907年底为116枚,1908年底为123枚,1909年底为127枚,1910年底为131枚,1911年底为134枚。这种情况不仅在上海发生,其他主要商业城市也都存在。
1906年八九月间,各国驻华公使对中国滥铸铜元提出“忠告”,清政府已在是年六七月命各省铜元局悉行闭止。此后为挽救铜元危机,清政府又采取了两项紧急措施:先是由度支部于1908年拨银50万两,交顺天府贬价收购铜元,以提高铜元价值;随后又在一个月后,再次发出“上谕”,命“京外各厂暂行停铸铜元数月,俟铜元价值稍平,察看市面情形,再行复铸”。然而四川、江宁、湖北、福建、浙江等省纷纷请求就现存铜斤继续铸造,天津、广东和东三省则请求将已购存的铜尽数铸造后再行停铸,由此使停铸令形同虚文。
民国初年,各省因利之所趋,仍大量鼓铸,致铜元数量仍不断增加,质量继续降低,市价更为跌落。1912年成都造币厂铸造当五十铜元,次年重庆铜元局用同样模型开铸。此时铜元市价已跌至银元1元换2000文,遂改铸当一百铜元。不久铜元价又跌至每元换四五千文,又改铸当二百铜元。接着铜元市价再跌至每元换八九千文,则改用白铜铸造,多加铅锡。四川铜元价格的混乱严重影响了下游省份。在上海,1919年时铜元市价为银元1元合单铜元154枚,此后继续低落,20年代波动于二三百枚之间,30年代初曾突破过三百枚。直到30年代后,铜元的用途渐少,才逐渐退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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